妈妈不在了

妈妈不在了，让我悲痛欲绝，心里忧伤好长一段时间，从此有了母子情感上的缺陷，这好比是遗失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，失去了永远是找不回来了。

我是家里的老幺，上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。也许是老来得子，在38岁生了我；也许是在家里我最小，小能占便宜有优越感——妈妈对我偏爱超过了哥哥姐姐。妈妈在我身上寄托许多梦想，希望我成为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。

在妈妈眼里我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，从未难为过妈妈，即使在缺衣少食年代，也非常争气。小时候胆子小嘴不馋，哭鼻子日子也几乎很少，这是妈妈对我评价。

有一次，堂姐儿子满月，看见堂姐家桌子上摆满了丰盛菜肴和熟食，有相当的诱惑力。我忍住了嘴馋，不为美食所动，静悄悄地走开了。过去两家前屋是相通的，彼此都可以看到对方。这件事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，一直记在心里没有忘。有一年盛夏，我喝水不小心将家里一把普通瓷壶打碎了，急得哭出了眼泪，慈祥妈妈从外面劳动回来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样子，用手帮我擦拭眼泪，提醒我今后要小心。此刻，我紧紧拥抱着妈妈，这颗怦怦直跳不安的心立即变得平静了。

学会劳动是妈妈教我的，妈妈教会后让我每天割一箩筐草，现在看来有何难呀？其实有所不知，我小时候田野里根本看不到蓊郁的青草，即使有也是矮矮的小小的，原因家家户户养了好几头绵羊，村民捷足先登把周围的草全都割没了。有一次，我和村里几个同伴一起割草，由于贪玩直到吃晚饭也没有割满一箩筐，怎么办？动起了弯脑筋，偷割生产队蚕豆叶子，将蚕豆叶子垫在箩筐底下，上面再松松垮垮铺上青草，然后回家交差了。妈妈发现后大为恼火，骂死我了，并要我保证不能干偷鸡摸狗和偷工减料的事。童年做了许多错事，唯独这件事记忆深刻。

十八岁离开家乡，参军是我人生转折点，真正从妈妈的温暖怀抱中离开，犹如雄鹰展翅似的飞向远方开启新的人生，寻找自我价值。经历十年闯荡和磨砺，终于从外地调回了家乡，从此，我和妈妈又在一起了，逢年过节把父母接进城里住上一段时间，即使这样我也很满足了，毕竟经常可以看到妈妈了。其实妈妈非常愿意和我妻子住在一起生活。

天有不测风云，朝九晚五舒坦而体面日子过了十几年，因体制改革的原因，原先单位撤消合并到现在的单位，在分配时我主动要求到第一线工作，原因是项目工资收入要高些。当时这个决定是没有征求父母意见，是我擅自做主的，主要出于家庭经济压力的考虑，认为男人应该挑起家庭的重担，让父母妻子女儿过上更好的日子。离开妻子女儿到基层工作那是情非得以，与妈妈相处时间倏然减少，一年时间充其量在家里过个年，相聚日子屈指可数，年味远未褪去又匆匆忙忙往工地赶。但是我心里的牵挂从未中断。

十年打拼我被调回到了机关工作，生活安定了，我和妻子几乎每个月去乡下探望一次妈妈。妈妈看到我们到来，显得极为开心，满脸皱纹笑起来特别甜。定期看望成为一种惯例，妈妈习以为常。嫂子告诉我，每个月时间差不多到了，她会撑着拐杖站在西墙角处翘首以盼，盼着我和妻子。

去年妈妈从发病到去世不到一个月时间，让我猝不及防，成了做子女永远的心痛。妈妈不在了，回故乡滋味变得乏味……